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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 端平 重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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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敏兒站起身,“賬都算完了,我想去看看我的寶貝。”

付小有道,“我也要去。”

“好呀,大家一起去。”

剛走到門口,有小侍過來,“少夫人,有貴人過來,說是你的老熟人和老朋友,王三哥讓你過去看看!”

“年紀多大?”

“五十六歲左右。”

“那是夫子和我祖父,前幾天剛來信說要幾天呢,沒想到今天就到了!”麻敏兒高興的說道,“走,我們一起去接夫子和我祖父。”

不一會兒,麻敏兒便看到了夫子與祖父,還有未來的嫂子風珞瑤。

“夫子、祖父,你們來了,怎麽不讓人叫我去接你們?”

“讓你接,那多沒意思,突如其來,才更有意思。”風江逸笑意盈盈,一派閑樂。

“夫子……”麻敏兒不滿意的鼓鼓嘴。

明明是自己的孫女,卻跟姓風的互動如親人,麻承祖內心酸澀,轉頭看向遠處的楊柳,為何在自己心中的庶子、庶孫女會比自己悉心教導的嫡子嫡孫要優秀,這是為何?他想不通。

麻承祖是想不通,縱觀他這一生,性格特點是典型的傳統式大家長,不僅嫡庶分明,而且在用心上,也體現的淋漓盡致。

不僅如此,還把仕途中的不得意與怒氣遷怒於庶子麻齊風,使他成為喪偶式教育的物牲品,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,對於麻齊風來說,喪偶式育兒也許是件好事,至少,他的行為教育只受於姨娘,並不受其他人幹擾與束縛,並不會因為期望值過高而無所適從,能在母親平緩的關愛下溫和的長大,這也是麻齊風性格溫潤的原因。

相比麻齊風,除子嫡子、嫡孫之外,麻家其他嫡子與庶子,實際上都是詐屍式育兒的產物,麻承祖把所有的心力都給了嫡子嫡孫,對於其他孩子,只是偶爾關註,這種喪偶式教育,看起來是關心了,實際上傷害更大。

為何呢?因為經常不管不問,卻又在某些看不慣的事情上指責孩子,而且這種指責,不考慮孩子為何會產生這樣的行為,只是一味的武斷孩子不聽話、不學好,沒有上進心,那麽這種教育不要也罷,否則帶來的後果就如麻齊蒙、及麻家其他諸子。

簡單點來說,麻承祖教育孩子一碗水沒有端平,當他全心盡力的大兒子折損後,麻家陷入了平庸,已經沒有一個兒子能托起麻家,但如果他一碗水端平,即便折損了大兒子,不管是嫡三子,還是其他庶子都有可能托起麻家。

事實是,沒有!風江逸與他相反,他這一生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仕途、學習、游歷上,在教育孩子上,幾乎都甩手給了他的妻子。

那他是喪偶式教育嗎?不,絕對不是,只要他在家裏,孩子的課業、人品都是親自過問的,而且一視同仁,不管是嫡子庶子,還是嫡女庶女,他家的孩子是京城世家爭相求娶的對象,不僅僅是因為他位高權重,更重要的是他子孫們的素質高。

那素質為何高呢?除了教育,還在於一個人生經歷豐富的江夫子,他去游歷,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帶回來,在平時言傳身教中都給了孩子。

麻家以眼見的速度平庸消失,風家卻蒸蒸日上,欣欣向榮。

“夫子,我剛要去看我的寶貝,走,帶你們一起去。”

“什麽寶貝?”風江逸好奇的問。

“在大公主府討的寶貝。”麻敏兒高興的回道。

“聽說大附馬喜與外番商人交朋友,手中經常有奇珍怪物,老夫還真好奇了,你會淘到什麽好東西,是吃的嗎?”

“哇,夫子,你果然也是吃貨一枚啊。”

風珞瑤笑道:“我爺爺是個老小孩,不僅喜歡吃,還喜歡甜的東西。”

“哈哈……”風江逸大笑。

思緒萬千的麻承祖看到此景,內心越發悲涼,怎麽走著走著,人與人的人生會如此不同呢。

走到暖棚裏,麻敏兒帶著他們到了辣椒和聖女果地裏,此刻,枝頭都掛滿了果子,紅通通的,甚是喜人。

“這是……”

“這邊的像水滴的叫朝天椒,那邊比茍芑大的叫聖女果,朝天椒是調味用的,很辣;而聖女果嘛……”麻敏兒順手摘了幾個,邊上放著水桶,洗了幾個分給大家,“是一種水果,可以直接吃。”

風江逸吃了一個,嘖了嘖:“味道不錯,好吃。”

“好吃。”風珞瑤也喜歡。

“祖父,覺得怎麽樣?”麻敏兒看向沈默寡言的麻承祖,微笑問道。

“還行。”實際上,麻承祖對這些無所謂,無所謂好吃與不好吃,這是一個明顯缺乏生活熱情人,他體味不到這些生活中的小樂趣。

夏臻從軍營回來時,天已經上黑了,進了正廳,看到了風麻二人,馬上揖禮:“風老大人、麻老大人——”

“子安,剛從軍營回來?”

夏臻點點頭,“二位大人,請先坐,子安一身汗臭,容我換洗一番再出來招待。”

“子安,客氣了!”

等夏臻再出來時,晚飯已經上桌了,麻敏兒還為他們備了小酒,“今天我和瑤瑤就不跟各位一起,你們隨意。”

夏臻點點頭,“嗯,我知道了!”

麻敏兒帶著風珞瑤另開了一桌,兩人邊吃邊聊,“感覺你在這裏好像挺自在。”

“那是當然。”麻敏兒笑著對她道,“試試這道三鮮蝦,河裏剛撈上來的。”

“好。”

酒到半酣時,風江逸笑笑,“不知怎麽的,二娘不在桌子上,總覺得沒氣氛,明天還是讓她跟我們坐一桌。”

夏臻笑笑。

像風江逸這樣的大忙人來渡假,也就三五日,所以麻敏兒放下手中的事,全程陪著他們,帶著他們不僅把渡假村逛了幾遍,甚至把夏臻的軍營也逛了一遍。

“這那裏是軍營,分明是座村莊,而且還是大村莊。”風江逸站在高高的山梁子上,朝下面的軍營看過去,一排排整齊的木屋、被整齊的道路分開,看上去甚是壯觀。

“沒辦法,兩萬人呢?”麻敏兒回道。

“那操場邊是不是夏子安?”

麻敏兒點頭,“是他。”

“揮汗如雨,辛苦不容易啊!”

麻敏兒道:“這世上那有容易的事。”

“是啊,這世上那有容易的事。”風江逸無限感慨。

“走,帶你們去看看。”麻敏兒笑道。

——

麻悅兒一直有個願望,親自到母親的墳上上柱香,卻一直沒有時間,隨著在京裏生活安靜下來,她終於有了自己的私人時間。

這天,麻齊風出去為兒子選大婚時的瓷器,莫婉怡帶著兒子,“難得我清閑,四娘你就回自己院子休息休息。”

“哦,那婉姨我就回去了。”

“去吧,這幾日天熱,好好休息,不要累著。”

麻悅兒帶著雁兒回到了自己院子,換了件方便行走的衣服,“雁兒,咱們趕緊走,趁天黑之前回來。”

“四娘,你一個人去,不太好吧。”

“我都是大人了,沒事。”

“那我們多帶兩個人。”

“不要了,人太多反面招搖。”

雁兒還是覺得不妥:“四……四娘……清明節,我們剛去過,就……不要去了吧!”

麻悅兒搖搖頭:“我想跟娘親說說悄悄話。”

“四娘……”

說到娘親,麻悅兒眸中含淚:“雖然娘親去時,我還有小,但娘親的模樣我一直記著,可是隨著時間,隨著越來越好的日子,她在我心中卻慢慢變模糊了,我怕我再不去和娘親說說話,都快把她忘了。”

“四娘……”雁兒被她說得哽住了。

“你難道不想自己的娘親嗎?”

“我……當然想……”雁兒流淚了,可惜她早被賣了,不知道家鄉在那裏,娘親又在那裏。

——

以前常聽老人說,消夏難過,劉載呈以前聽到這話,連耳都不過,可是今年初夏,他再聽到這樣的話,卻深有體味。

“爺,也許是你太累了,要不你去西草溝玩玩吧。”

“悅兒不在,我不想去。”

悅兒……小廝阿來嘴角直撇,你叫這麽親熱,人家知道嗎?不過這樣的話,他可不敢說,湊到主人邊上,“爺,要不你直接讓老梁王妃去提親得了。”

劉載呈搖搖頭,“不妥,不妥……”

“爺,那你去麻宅!”

“不妥不妥,麻二娘不在,我都沒有借口去他們家。”

阿來叫道:“哎喲餵,我的爺,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,咋到了麻四娘這邊,咋膽小多思成這樣?”

“那能一樣嗎?”劉載呈伸手就拍了小廝的頭,“趕緊給我去打聽,看看悅兒啥時出門。”

“爺,那麻四娘深居簡出,都不見她出來。”

“萬一要出來呢,趕緊給我去。”

“哦。”小廝阿來只好找人去打聽了。

——

由於面相生得不錯,梅南風又重新找了一家新的食肆,並且做了跑堂小二,這樣更方便他打聽消息了,功夫不負有心人,終於被他得到了機會。

他和掌櫃請了假,找到了妹妹梅若兒。

“哥哥,看你高興的勁,是不是打聽到了什麽?”梅若兒連忙關上門,低聲而問。

“是的,若兒。”

“什麽消息?”

梅南風回道:“那姓麻的帶著仆人去買瓷器,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。”

“大哥,我們要殺的是劉載離和夏臻,逮姓麻的有用嗎?”

“那姓麻的女兒可是夏臻的寵妻,只要抓住他,我們就能引出姓夏的殺了他。”

“大哥,就憑我們兩個人能行嗎?”

梅南風冷笑一聲,“當然不是。”

“哥,你聯系到那些人哪?”

“嗯。”

“太好了!”梅若兒道,“只要殺了劉、夏當中的一人,拿到他們的鮮血,我們就可以祭奠父母的在天之靈。”

“對,只有這樣父母才能瞑目。”梅南風道,“我去和那些人聯系,到時要是有人來找你,我們的聯絡暗語是……”

“好的,大哥,若兒知道了。”

“一切要小心!”

“恩。”

——

郭二平帶著東家選了幾家瓷器店,結果都不大滿意,“東家,這裏可是京裏!”

麻齊風嘆口氣,“我知道這些東西很好,只是想選一些別致的。”

“東家,要不,我們請二娘回來選。”

麻齊風搖頭:“一點小事,就不要煩她了。”

“那……那我們明天再去東大街看看,你覺得怎麽樣?”

麻齊風擡頭看看天色,“還不晚,可以再逛一家。”

“哦。”

某街道與巷子交接處,兩個抄手的閑人看似閑逛,實則目光四瞄,避在一邊,“剛才看了,他身邊的人手太多,沒機會下手。”

“那怎麽辦?”

“告訴後邊的人,按第二個方法行事。”

“是,頭兒,小的知道了。”

“趕緊去。”

“好!”

——

某大酒樓某包間,兩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正在移杯推盞:“老兄,機會來了!”

“是啊,多好的機會!”

“老兄,聽你的口氣,你似乎已經……”中年男人做了個出手的動作。

“老弟,所以你得叫我老兄。”

“太好了,來,老兄,敬你一杯。”

兩個中年男人碰了酒杯,“那你怎麽出手?”

被稱作老兄的男人悠悠道:“以姓風的現在的勢頭,正面出手是不可能的,只能來暗的,而且是純刀子那種。”

“純刀子?恕老弟不明白,什麽叫純刀子?”

被稱為老兄的男人陰沈一笑:“急什麽,純刀子很快就出來了。”

——

雖說劉載呈讓人打聽麻悅兒出不出門的事,但他在內心深處明白,一個小娘子單獨出門的機會幾乎沒有,他只是存在一些僥幸心理。

沒想到這個僥幸居然真得成了,“你剛才說什麽?”

“麻四娘帶著小丫頭乘馬車出門了。”

“老天爺,他一定知道我太想悅兒了,所以把她送出門了。”劉載呈邊說邊脫衣袍,“趕緊給我拿最好的袍子,最好的玉佩,我要出門。”

“是,爺,小的馬上來。”

阿來帶著幾個小廝,忙手忙腳的把他們主人打扮的玉樹臨風,“她現在到了那裏?”

“回爺,我們的人跟著呢,現在已經出了胡同到了巷子口。”

“哦,那快點。”劉載呈高興的就差飛到麻悅兒身邊。

到了胡同口,馬車剛想轉頭,被一敦實中年男人擋住了,只見身上有傷,跑得氣喘連連,“請問……請問……麻家宅子在這個胡同裏嗎?”

“你問麻家宅子做何?”馬車夫挺緊慎。

“麻……麻老爺出事了,讓我到麻家報信。”

“什麽,我爹出事了?”坐在車廂裏的麻悅兒大驚,連忙跳出馬車:“在那裏?”

“原……原來你就是麻家人,小娘子,小的能否坐到車夫邊上,帶你們去?”

“行行,老爹,趕緊去救我爹。”

車夫老爹緊慎,“四娘,我們先去家裏找人。”

“找人可以,我……我就怕賊人動作太快,我們跟不上,讓賊人跑了。”受傷的中年男人道,“要不這位老伯回去叫人,我幫你先駕馬車去南大街瓷器店。”

聽到此人說瓷器店,馬車夫覺得他說得還真對,老爺確實就是去買瓷器了:“那……那我趕緊回去找人。”

“好,老爹,麻煩你快些。”

“好。”

劉載呈的人一直跟著,直到他們主人到了,連忙指著前面飛奔的馬車道,“爺,就是前面那輛棕黑色馬車,不知為何,駛得很快,要不是我們盯得緊,都趕不上他們。”

“這是要去那裏?”

“這是往西門城的方向,好像要出西城門。”

“難道要去西草溝?”

“有可能,爺。”

“那就趕緊跟上去。”

“是,爺。”

——

馬車夫老爹快速跑回去,趕緊把事情告訴了當家主母,莫婉怡驚得從椅子上滑下來,“子……子常出事了?”

“是,夫人,四娘先跟過去了,你趕緊派人去南城瓷器店幫忙。”

莫婉怡更驚了:“是誰讓四娘單獨出去的,要出去也是我出去,四娘要是有個好歹,我第一個對不起的就是子常。”

“夫人,四娘並不是為老爺的事出去的,她自己出去剛好在巷子口遇到前來報信的人。”馬車夫道。

“什……什麽,她出去幹嘛?”莫婉怡的手都抖了。

車夫老爹被麻悅兒叮寧過,讓他不要說去城外給先頭夫人上墳,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怎麽可能不知道,不知道你把馬車駕到那裏?”

“我……夫人,你還是趕緊找人救老爺要緊。”

莫婉怡一想也對,趕緊找夏臻留下的人手,“請大家趕緊去南城瓷器救老爺。”

“南城瓷器店很多,我們該去那家呢?”

方順這話一問,不僅莫婉怡傻眼了,就是老車夫也傻眼了,是啊,南城瓷器很多,倒底是那一張,“難……難道四娘被壞人騙了去?”

“你……何老爹,你……”莫婉怡急得汗直流,“來人,趕緊去看看老爺回來了沒有?”

仆人剛想出正廳,麻齊風回來了,“我回來了。”

“老爺……”莫婉怡與馬車夫還有夏臻留下的人手方順面面相覷。

“怎麽啦,婉怡?”

“四……四娘……”

——

京城七十二家正店,大半以上都是權貴開的酒肆,當然也有純粹商人開的,風之平就被人請到了這樣的酒樓吃飯。

“風指揮使,你這樣戒備,讓小弟我情何堪啊!”

風之平轉頭笑笑,“翟兄,你離開京城已久,並不知道京裏現在的情況,我實在是怕了這些人,總是不停的給我使絆子,讓我不好做事啊。”

“風兄,你爹可是太師啊,誰敢為難你?”

“哈哈……”風之平道,“正因為我是風太師之子,才更有人給我使絆子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風之平伸手拍拍他的肩,“要不是跟你是朋友,又是幾年不見,我還真不會隨意來別人訂的酒樓吃飯。”

“原來如此,是小弟淺薄了。”

“無妨,難得見面,咱們說些開心的事。”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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